日前，華為P30系列新機在國內已正式發布，讓筆者頗為關注的一個動作是，華為在新機上首發了EMUI9.1系統。EMUI9.1帶來了兩大黑科技突破，一是拿出了新的華為超級文件系統（EROFS），一是方舟編譯器帶來的全新系統及應用的編譯和運行機制。而華為EMUI9.1在系統層面的突破，或是它對下一階段的戰略破局做鋪墊。

越用越慢在過去是Android手機的頑疾，而Android原生系統或改動不大的安卓系統，適用于國外的軟件環境但在國內水土不服。過去幾年，眾多國產廠商的OS都基于Android上層界面修改，對安卓系統的性能、體驗做改進，但很長一段時間以來，對系統底層動刀的廠商不多，盡管安卓手機在廠商的努力下，使用體驗早已不是當年的塑料感，但與iOS叫板，依然有些底氣不足。

如果我們關注到近年來華為在Android手機的系列底層的動作會發現，華為對Android系統底層動刀的決心與能力要強過其他廠商。

華為突破Android系統性能邊界的執念很深

Android系統發展到今天，在體驗層面與多年前已不可同日而語。自2005年以來，已有超過1400家公司為Android系統的內核Linux做出了貢獻。而三星與華為則深入參與到了整個Android系統從基礎代碼到最終成型的過程之中。據2017的Linux內核開發報告指出，有500多家公司的4300多名開發商對內核做出了貢獻， Linux內核代碼，谷歌貢獻度是3%，而華為占1.5%。

華為對系統底層技術的研發也賦予到自家的EMUI優化。2016年的EMUI5.0中提出"天生快，一生快"是基于華為AI自學習系統，以及軟硬結合的精細化資源調度和安卓系統組件深入優化等一系列技術的組合，希望將Android系統變成"抽屜式可替換"架構。

2018年，華為EMUI8.1拿出了GPU Turbo技術，打通了EMUI操作系統以及GPU和CPU之間的處理瓶頸——針對GPU和CPU兩者搶奪TDP的功耗問題，在系統底層對傳統的圖形處理框架進行了重構，實現了軟硬件協同，使得圖形運算整體效率提升60%，芯片的功耗降低30%。當前在華為EMUI9.1中，GPU Turbo達成了接近滿幀高畫質的游戲運行體驗，帶動了功耗節省等層面的性能提升。

當前EMUI9.1也在原有基礎上進一步突破Android系統性能邊界，它采用了自研的華為超級文件系統（EROFS），這是繼之前率先應用F2FS文件系統之后的又一重大革新，數據顯示，它實現20%的隨機讀性能提升，使系統及應用啟動和運行的速度得到顯著提升。

F2FS文件系統在2016年已經在華為EMUI 5.0中首發商用，當時應用F2FS目的在于減少內存中長時間的讀取的碎片化，它替代了傳統的EXT4文件系統，改善了閃存長期使用后的讀寫性能。后來在2018年，谷歌也在自己的旗艦Pixel 3中使用了F2FS，其他的廠商也全面使用了F2FS。

某種程度上，過去的F2FS文件系統解決了安卓用戶分區（相當于電腦的D盤）在長時間使用后的讀寫性能問題，而當前EMUI9.1的EROFS文件系統則是提升了Android分區（相當于電腦的C盤）的隨機讀取性能，從系統底層提升運行效率，實現20%的隨機讀取性能提升，是在Android系統運行的持久流暢度層面又一次突破。此前華為在巴黎發布會上秀了一把EMUI9.1帶來的流暢體驗，依次啟動Google Play法國排行榜的Top15應用，P30 Pro比iPhone XS Max平均每個應用啟動時間快1秒以上。

其次是，華為方舟編譯器提供了全新的系統及應用的編譯和運行機制，從動態編譯變為靜態編譯，就是將高級語言直接編譯成機器碼，徹底消除了虛擬機動態編譯的額外開銷，實現了開發和運行效率的兼容并舉。

從GPU Turbo、華為超級文件系統（EROFS）、方舟編譯器機制的簡化，可以看到對Android系統底層的優化幾乎成了華為的執念，但華為的這層執念也讓其在Android性能的革新層面帶來了持續性的突破，也給華為打破Android的基因軟肋創造了新的機會。

克服Android的基因軟肋，能否與iOS站到同一起跑線？

Android的基因軟肋在于，它的系統底層則是基于虛擬機機制的玩法。去年余承東也批評Android采用Java虛擬機轉碼的做法，因為安卓系統基于開源適配不同硬件的需求，需要加入虛擬機去跑，虛擬機機制大幅度降低硬件和軟件的數據交換效率，造成安卓系統流暢性不耐久，犧牲硬件和軟件的數據交換效率導致變慢。

現在華為EMUI9.1的做法其實與蘋果非常接近。

蘋果的iOS系統帶來的流暢易用快速體驗給它帶來了品牌溢價的加持，這根源于iOS系統的編譯器原理與Android不同，iOS從誕生之初就采用LLVM編譯器，它提供了一種代碼編寫良好的中間表示IR，作為多種語言的后端，能提供與變成語言無關的優化與針對多種 CPU 的代碼生成功能，即將應用程序（Swift語言編寫）提前編譯成機器碼，直接運行在芯片上，應用運行變得高效。

而Android雖采用了開發效率更高的Java作為編程語言，但由于Java語言獨特的虛擬機機制（簡稱JVM），在運行時才將應用程序的Java字節碼即時編譯為機器碼，邊翻譯邊執行，執行效率與iOS有了差距。iOS與Android系統的體驗差距在于iOS沒有JVM——虛擬機機制。

采用方舟編譯器也即意味著，應用程序在開發階段就已經完成了編譯，用戶從華為應用市場下載的APK就是編譯過的機器碼了。雖然采用靜態編譯方式后安裝文件的大小可能會有所增加，但應用安裝完成后安裝文件便會被刪除，安裝后所占用的空間與原來相差無幾，同時目前手機的存儲配置足夠大，用戶大可不必擔心存儲空間的問題。

方舟編譯器是對安卓平臺的一項重大革新，它相當于在安卓底層大換血或者開刀，將虛擬機拿掉，克服了Android基因層面的軟肋，開發者在開發環境一次性的將高級語言編譯為機器碼，提升執行性能，使持久流暢的體驗變得可期。

華為方舟編譯器據說會在今年內全面開源。余承東也在發布會上呼吁APP開發者盡快使用。而新浪微博極速版參與了應用方舟編譯器的測試，根據華為實驗室測試數據顯示，操作流暢度提升高達60%。

從全面技術積累的角度，能夠有實力對安卓底層開刀的或許就剩下谷歌與華為了，而谷歌自然基于其開放戰略不愿動手，從華為拿掉虛擬機的做法來看，一方面它是要探索Android系統性能的新邊界，建立系統底層的AI技術護城河——華為超級文件系統、GPU Turbo 3.0、底層編譯技術等一系列突破都是依托于底層系統能力與AI的驅動。一個判斷是，在系統底層的深入改造水平會決定廠商未來技術對決與品牌高度的差異，廠商之間的核心技術與銷量走向也將與此成正相關。其二，華為想在系統體驗與iOS站到同一起跑線，在5G 時代與蘋果在核心層面進行對決。 

5G時代，華為與蘋果的下半場之爭

蘋果在5G時代會面臨更大的壓力。

這基于兩點原因，其一，華為將其在系統級層面的優化能力與技術開源，反哺整個Android領域，例如F2FS文件系統，Vulkan圖形引擎等，方舟編譯器、超級文件系統開源并合入Linux內核主線，帶動整個Android行業陣營的系統體驗改善，這其實擠壓了iOS的優勢陣地。因為這意味著在Android陣營頭部廠商，無論是在硬件性能層面還是軟件系統層面與蘋果的差距將進一步縮小。

其二，占有5G技術專利優勢其實給華為未來5G手機帶來了技術先發優勢，但蘋果當前缺失了5G基帶芯片，在通信技術專利層面存在著短板。而5G支持低延遲和大容量的 GB 級、更快的網絡與速度，帶來更高的清晰度和更流暢快速的體驗，5G時代是手機廠商的IoT時代，配合Android系統底層的開刀優化，蘋果iOS這張王牌的效力可能在5G時代沒那么明顯了。

因此，華為在系統底層動刀，本質是想抓住5G技術的風口，為5G時代做鋪墊，比如華為P30系列的IoT戰略非常明顯，從它的AI應用——華為智慧剪輯、手機跑步機互聯、Huawei Share 一碰傳、手機車鑰匙等思路來看，它要將手機打造成以手機為中心的多設備全產品連接器。未來基于5G芯片適配強大的軟件引擎，從軟硬件層面的雙向融合、抹平系統層面的差距，可能是華為在系統底層動刀的戰略目的——在系統體驗層面有必要與蘋果一戰。而華為當前突破安卓虛擬機編譯效率低的問題，對標對象可能是蘋果，因為華為本身是一家有野心的廠商，它不愿意一直被困在系統這一層的短板。

綜上所述，iOS是支撐蘋果品牌溢價的王牌，但5G時代配合Android系統體驗的優化，系統體驗差距逐步彌合是一種大勢，在5G大潮下Android手機還有彎道超車的機會，華為與蘋果在5G時代的下半場之爭，還有的看。